第300章 粘稠

-她問的小心翼翼,接著,她又說了一句:「我在遠郊這邊,冇有車回去。」

江月甚至不知道那邊是否會回覆。

她等到五點的時候,那邊終於有回覆:「具體的地址。」

江月這纔將地址發送過去,差不多半個小時,天黑了那輛車纔到江月麵前,江月在看到那車停下後,下一秒,她走過去拉開了車門。

此時張柳嶺在車上,眉心滿臉的倦色,江月聞到他身上消毒水的味道,那是醫院的味道,江月非常熟悉,她看了他臉色一眼,便知道他應該是從醫院出來,那倦色應該是為了老爺子的身體。

從過年到現在,他跟張其成便都什麼事情都冇顧,全都守在醫院。

江月坐在他身邊,風吹拂過來,江月低著頭,隻感覺那冷風吹過耳畔,讓人覺得寒冷。

張柳嶺卻一點反應也冇有,他需要這寒冷的風鎮定下心裡的燥意。

坐在那的江月突然輕輕伸出手,怯怯握住了他放在腿上的手。

在握住他手的那一刻,江月的頭低的更加低了,唇略微緊抿。

張柳嶺知道,她哪裡是冇辦法回家,她不過是找機會在讓他過來,坐上他的車而已,他坐在那閉上眼睛,冇有迴應她,當然也冇有推開她的手。

江月的手起先是怯怯的在他手腕處,接著,便徹底進入他掌心。

那冰冷的風,往車內灌的更狠了,帶著喧囂的響聲。

他吩咐了一句:「關上車窗吧,吹的頭疼。」

司機聽到這句話,很快將車窗升了上去。

在前邊開車的司機雖然看到了這一幕,但冇有說一句話,視線也冇有再亂看一秒。

江月的臉像是要低到自己懷裡,後麵她的手指最終纏在他手掌心間。

外麵的風徹底止住,就像車內人的心。

那些喧囂,那些鼓動,卻都在如止水,可是就算如止水,可車內整個氣氛就彷彿進入了真空世界,所有的聲音都在消失,消失……

唯有彼此的呼吸在彼此起伏。

張柳嶺終於開口說了一句:「你知道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嗎。」

他這話冇有音調,平的不含悲喜,不含怒意,更像是一種冰冷的警告,以及提醒。

江月冇有迴應他,手卻冇有從他手掌心收回。

「你覺得我會毀掉整個張家嗎?是不是在高看你自己?」

他直接將她纏在他手掌心的手提起,將她手腕給扣住,那力道幾乎讓江月的手腕折掉。.

江月卻臉色卻狼狽:「我以為張叔叔不會來。」

張柳嶺看著她,卻冇有說話。

江月帶著點顫音說:「張叔叔如果覺得我身份讓你害怕,可以把我放在路邊。」

之前他們還隻是年齡的問題,如今是她的身份。

張柳嶺聽到她這句話,卻冇有讓司機停車,更冇有吩咐司機讓她下車,過了半晌,他將她的手丟開,像是丟掉一個讓他討厭的東西。

江月的手在被他丟開後,人冇再有動靜,可是又過了幾秒,她的手再次伸了過去,到他手腕處。

她嘗試著讓自己的手指一點一點往他掌心,當她的手再一次到他掌心後,那真空空間終於被破除,所有作亂的因子,在嘩啦啦發出鳴叫聲,這些鼓動的鳴叫像是被狂風裹挾,又如流水般傾瀉,再也無法將這些因子止住,讓人的內心根本無法再平靜。

在她的手在他掌心內待了很久很久後,他的掌心終是將她的手在腿上裹住。

那力道之大,幾乎讓他手上的血管突破皮膚。

那些鳴叫終於安靜了下來,張柳嶺的心也終於靜

了下來,當然一同隨之安靜下來的還有張柳嶺那張閉著雙眸的臉。

他的手就握著她的手整整一路,車子一直在朝前狂奔,終於在到張家的附近後,便停住。

張柳嶺終於鬆開了她的鑽進他手掌心的那隻手,他說了兩個字:「下車。」

江月聽到他這句麵無表情的話,動了兩下身子,她看了一眼立在的張家院子,終於她推開車門從車上下去。

張柳嶺坐在車上冇有看她,而江月從車上下來後,便回頭看了他的車一眼,收回視線後,朝著張家走去。

張柳嶺在車裡等著她進去整整半個小時,他的車才重新點燃引擎,朝著張家院子內駛入,他在回到北樓,坐在大廳等候的施念問:「你是在醫院裡待到這麼久嗎?」

「我在什麼地方待,應該不用跟你來解釋。」

張柳嶺停在門口,門口的燈照射在他上方,將他的影子落在地下。

施念冷笑一聲說:「老爺子那邊說你是下午三點離開的,現在已經七點多了,你不會是因為她現在這個狀況而心疼去了吧?」

「思想是你自己的,隨便你怎麼琢磨。」

他踩著一大廳的光進了房間,下一秒,便是關門的聲音。

坐在沙發上的施念手緊捏,渾身發抖,她知道兩人回來是前後相差半個小時,一個是去了同學聚會,一個卻是出了醫院後不知去向。

張柳嶺到房間後,他站在門口。

當他站在門口那一刻,他隻覺得手心一片潮濕,他在想了很久後,進了一趟浴室,到浴室內後,他開了水龍頭,將那雙緊握住那隻手的手,放在流水下沖刷著,好像這樣就沖刷掉了那層粘稠感。

彷彿這樣就能夠沖刷到那一幕,他的眼睛盯著流水,看著那些水彙入圓孔消失。

當他關了水龍頭後,水聲止住,他回了房間,端了一杯水吃了一顆藥,接著他從床頭櫃上拿起正在震動的手機,接聽,稱呼了一句:「傑克,那個醫生找到了嗎,我這邊急需,多少錢都沒關係。」

他站在窗戶處一直都在跟電話那端的人聯絡。

接著張柳嶺的手機接到一條簡訊,是江月發來的:「那些照片是張嘉文逼著我發的,我不是真心想發的。」

張柳嶺電話打到一半,看著這條簡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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