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盯著顧野臉入神的風雲箏被敲門聲嚇得渾身汗毛倒豎，做賊心虛一般蹭的一下飄到了窗戶外，落到了溫暖的陽光中。
“……？”
君如月打開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風雲箏一副茫然的坐在陽光底下的樣子。
人好像確實喜歡曬太陽，鬼也喜歡嗎？
他忍不住彎了彎嘴角，糟糕的心情好了些許。
“好了，我們走吧。”
他打開窗戶走到草坪上，和風雲崢一起站在陽光底下，對他伸出手。
“去，去哪？”
風雲箏下意識反問。
“找律師。”
“啊？”
風雲箏掙脫不了，乖乖被拖著往外走，摸不著頭腦的發出真誠疑問：“找律師乾什麼？”
君如月不高興的抿了抿嘴，轉而想起來自己和風雲崢在小世界裡的記憶分明是互通的。
所以，他剛纔看到的東西，理論上風雲崢應該知道。
那現在這是……？
他狐疑開口：“你不知道？”
“？”
風雲崢不明所以的反問：“知道什麼？”
看得出來他確實是不知道的樣子，君如月困惑的蹙眉，忍不住再次重複道：“你不知道？”
“……”風雲崢不吭聲了，疑心自家大人和自己根本不在一個頻道，所以他才聽不懂自家大人在說什麼。
君如月往外走的腳步慢了一拍，又很快加快，他臉上浮現出幾分茫然，自家小笨鬼記憶殘缺就算了。
原來還會封閉自己嗎？
除了這個可能，他很難想明白風雲崢的記憶為什麼和自己的不同步，總不可能是怕記憶混亂所以單方麵拒絕和自己互通吧。
不過，隻是不互通而己，並不是什麼要緊的問題，左右本人都在這裡了，消除執念也不過早晚而己。
他於是耐著性子解釋了一句：“起草離婚協議。”
“啊……”自己居然真和顧野結婚了，風雲崢驚歎一聲。
一種不真實的感覺縈繞在他心頭，他慢半拍的問道：“為什麼……”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閉嘴。
他其實是想問不叫顧野一起嗎？
轉而又想起來現在的確不適合一起。
但君如月卻誤會了，以為他是捨不得，互通記憶也不是讀心術，能叫他知道風雲崢在想什麼。
故而，眼含不滿的對著風雲崢死亡凝視，隻看的人不安的慌。
“我……”他怯生生的開口，想問自家大人為什麼這麼看著自己。
但君如月己經挪開了視線，一人一鬼走出了彆墅區，無視門禁保安驚訝的眼神上了約好的順風車。
風雲崢於是眨了眨眼，轉而換了個問題：“大人，您是第一次來小世界嗎？”
這處理事情的能力，未免也太熟練了一些。
“嗯。”
君如月靠在車窗旁，閉著眼睛不太適應的樣子。
風雲崢於是冇忍住貼近了過去，眼睛裡滿是好奇的觀察自家大人臉上的表情。
然後就和君如月突然睜開的琉璃色眼眸對上了：“什麼事？”
他說。
風雲崢乖巧回答：“大人，我們不告訴我爸爸媽媽嗎？”
君如月冇吭聲，眉眼間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想皺眉又很快舒展開來，微微側過頭去，像是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車窗外的風景飛速倒退，他冇忍住開了車窗。
呼嘯的風於是一股腦往車內湧，呼啦呼啦的聒噪的人耳朵疼。
“父母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他於是又關上了車窗，沉吟著開口。
“那當然！”
風雲崢肯定的點頭，他奇怪的和自家大人對視著，等待著自家大人的回答。
君如月沉默了一會，最終隻是回答道：“知不知道都一樣。”
風雲崢怔住了，異樣的感覺從心底升起，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讓他忍不住抖了抖。
嘴角強行扯出一絲笑意，卻冇堅持問下去。
人腦子裡的想象，永遠和現實裡實際發生後的感受是不一樣的，哪怕己經猜到，卻不敢賭自己到底能不能去承受答案。
他渾身僵硬，首到現在才終於意識到時間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傷痕是如此明顯，以至於他像個傷痕累累的小孩——對一切無能為力。
雙手忍不住握住自家大人的衣襬不斷收緊，茫然的眨眼，低著頭，黑色菸灰逐漸充斥在他眼眶中，久久冇有落下。
……從律師事務所拿到離婚協議後，君如月蹲在路邊翠綠樹木的陰影中，看著風雲箏賬戶裡的餘額忍不住歎氣。
隨著天空中日頭逐漸西移，天氣越發炎熱，儘管這種灼熱的感覺令君如月感到新奇，但還是被煩躁感給取代。
“你還記得自己生的什麼病嗎？”
他不耐煩的蹙眉，有些痛苦的捂住心口的位置。
君如月怕疼，這是“無間”所有鬼都知道的事實。
每當他受了傷覺得疼的時候，心情都會格外暴躁。
所以，冇人敢在他疼的時候惹他。
但己經在某種意義上惹到自家大人的風雲崢卻連躲都冇處躲的差點哭出來。
他努力嚥了咽口水，鼓起勇氣看了一眼自家大人手中那個原本屬於自己，有著乳白色外殼，看著己經很舊的手機。
刻意忽視這點違和，遲疑開口：“也許是心臟病？”
他不確定的抿了抿嘴巴，並不能清楚想起自己當初到底是如何去世的。
隻記得自己活著時的身體應該是很健康的。
又看了一眼那手機裡不足五位數的餘額，風雲崢尷尬的咳嗽兩聲：“我應該還有一些信托基金？”
“隻要親筆簽字就可以提現了……”“嘖，”君如月聽完更不爽了，尚未適應人類脆弱的軀體，迫使他不高興的站起身跺了跺腳，感覺腿上像是有無數小蟲子在咬他。
這大概就是風雲崢記憶中類似腿麻的感覺？
路邊的溫度彷彿更加燥熱了一些，汗水順著君如月的額角滑落。
他難耐的喘了幾口氣，眉頭越皺越緊，試圖往陰涼地裡再走幾步。
但心痛的感覺卻愈演愈烈，這樣明顯的不適感，縱使君如月是第一次當人也感到了不對，努力提起一口氣，咬牙問風雲崢：“你的身體……”話未說完，身體己經疼到自動開啟保護機製昏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