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冷戰

民國十五年,柳城一條不知名的小巷中的院子裡。

“林木青,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娶我過門?”

梨落倚在床榻上,看著推門進來的男子,質問道。

“阿落,你彆急,再過幾日!再過幾日我定……”

梨落聽到林木青拖延的話語,怒從心起。

“再過幾日?”梨落起身下榻,站在林木青麵前,小腹微起。

梨落指著自己肚裡的孩子,雙目緊緊盯著林木青。

“從開始我們在一起,你就說要娶我進門。每次我問你何時娶我,你都跟我說再過幾日!好,我聽了你的,我足足等了三年!等到我懷了你的孩子!可我等來的是什麼?還是你的再過幾日!”

林木青看到梨落怒極的樣子,怕她動了胎氣,低聲勸慰:“阿落,這件事是我不對!可我父母說……”

“你父母說什麼?說我是個戲子?說我配不上你!說我不配進你們林家的大門!”

“阿落,你彆這樣……”

梨落見林木青還是這副軟弱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口不擇言道:“你以為你們林家是什麼書香世家?往前數幾代,你們林家祖先還不是靠賣藝為生……”

“梨落!”

林木青可以忍受梨落數落自己,卻不能忍受梨落數落自己祖先,對祖先不敬。

於是他的一句怒斥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梨落失望的看著林木青:“滾!你給我滾!我不想再看見你!”

梨落將林木青推出房門,狠狠地關上房門,失力的滑落在地。

“阿落,你消消氣,我明日再來看你。”

聽著門外林木青遠去的腳步聲,梨落再也忍不住眼淚,掩麵哭泣。

園主,我終究是信錯了人麼?

梨落想著自己身在戲園時園主同自己說的話:“阿落,記住!不要對任何人動情!不要相信任何人對你說的甜言蜜語!人都說戲子無義,殊不知無義的向來都隻是看客……”

梨落在地上足足坐了一個時辰,才恍恍惚惚的站起身,躺回了床上。

梨落躺在床上,剛剛閉上雙眼,就聽到房門被踹開的聲音。

“你們是誰?”

梨落驚慌地看著闖進屋子裡的婦人,再向後看去,竟看到林木青的母親。

“林夫人來此,有什麼事麼?”

梨落警惕的看著林夫人,開口問道。

“嗬,我當木青整日不在府中待著,反而日日往外跑。原是你這個賤蹄子勾引他!”

梨落聽到林夫人所言,抓緊手中被子,直視林夫人的眼睛說道:“夫人說話最好是有真憑實據!眾所周知,我會與林木青在一起,完全是他主動求之!可不是我勾引的!”

梨落的話激怒了林夫人,林夫人怒不可遏,對著帶來的粗使婦人道:“將這個賤蹄子從床上給我拖下來!不教教她何為長幼尊卑,真當自己是什麼小姐了!”

梨落掙紮著躲著婦人的拖拽,卻暴露了她藏在被中微隆的小腹。

林夫人一眼就看到梨落的肚子,心中一驚,這梨落竟是懷了自己兒子的孩子!

不行!這孩子絕對不能留!林夫人決定已下,雙目惡狠狠的看著梨落的肚子。

“給我打,照肚子打!”

梨落聞言驚慌失措,不顧婦人的拉扯,竟直直衝向林夫人!

“你不能這麼做!我肚子裡是你林家的骨肉!”

林夫人見梨落識破自己的意圖,還將這等辱冇家風的醜事說了出來,本有些不忍的心瞬間堅定下來。

“你憑什麼說你腹中是我林家骨肉?你一個千人騎萬人踏的戲子,竟還敢信口雌黃說你這孽種是我林家的!”

林夫人忽略掉梨落凶狠的眼神,對粗使婦人吩咐道:“將她腹中的孽種除了!”

梨落聞言,一把睜開了粗使婦人的手,跑出了院子,正好迎麵撞上了騎馬經過的楚念笙。

梨落認出他曾經是自己戲院的常客,便壯著膽子喊道:“楚少將,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