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誰是觀察者?

周謙正在處理工作。

旁邊兩個同事在聊足球。

說到巴薩和巴黎的比賽,一個說:“姆巴佩怎麼這場隱身了,還以為巴黎能贏球呢。”

一個說:“說實話,現在巴薩其實挺厲害的,不可小覷。”

然後周謙停頓了一下。

兩個同事雖然都在聊足球,但內容卻不相同,這裡麵似乎存在著一個關鍵的結構。

現在工作也冇什麼事,周謙站起身,準備下樓轉一下。

1周謙一邊走著,一邊繼續思考“名”。

結合剛剛同事的聊天,周謙發現其中是隱藏著一個關鍵的部分,但是大家卻少有覺察。

如果說,一個人在認知某物,這裡其實存在著三個部分,也就是人、物、人對於物的認知。

那麼,兩個人在認知某物,這裡其實存在著至少五個部分,也就是兩個不同的人、物、兩個人對於此物的不同認知。

但複雜的地方在於,當一個人要描述對某物的認知給另一個人聽,對方會根據所描述的內容再產生新的認知。

如果兩個人在持續地交談,這個過程也在不斷地重複著。

即某人對某物的認知,會變成一物。

然後另一個人會在對他人對某物的認知,再產生新的認知,這又會再變成一物。

這個過程可以不斷地重複,但也突顯了一個問題。

如果彼此的認知是有錯誤的,圍繞錯誤認知所產生的認知一般也會是錯誤的。

對於這個問題,周謙覺得有一個關鍵是,隻要雙方達成共識,能夠致力於去探討此物的真相是什麼,這樣不管討論如何,都可以回到根本上。

還是以兩人舉例,兩人、此物是本來就有的存在,但人對物的認知卻是基於存在而產生的存在,這個認知也許是錯誤的,但也可能是真實的。

如果交流能夠去把握真實的存在,也就可以減少許多的問題。

但難點也是在於,人對於此物的認知,即“名”,常常會讓人誤以為它是真的,實際上卻是不準確的。

人卻難以準確識彆認知中錯誤或虛假的部分。

這樣,周謙覺得,因為事物一首在變化,致力於去討論真相本身是很困難的。

周謙想了想,既然“名”本身很難是準確的,那關於“名”有什麼規律嗎?

然後周謙想到,關於“名”有一個規律在於,我們對人事物的認知隻是存在於我們的意識之中。

這樣,我們就可以產生一個最基本的認知模型1,即主體、客體,還有主體對客體的認知。

我們可以基於這個模型,來看待任何的認知或交流過程。

當任何人再說到某物的時候,實際上並非隻是一個物體,而是在說這個人所認知的物體,這個物體並非是客觀的存在,而是人意識中的存在。

這個認知模型1是簡潔的,它還可以再基於此再做延伸。

比如有A對於B的認知,然後再新增C,AC作為人,B作為物,AC可以對於B產生認知,AC可以相互產生認知。

觀察者是誰,誰就可以作為主體,而其他人事物都可以作為客體。

想到這裡的時候,周謙覺得,似乎他與萬物之間多了一層距離感。

也就是當他再來看待某物的時候,看到中間多了一個他對於此物的認知。

當他再來看待一起交流某物的某人時,看到他和某人之間,多了他對於某物的認知,某物,再到某人對於某物的認知,再到他所認知的某人。

然後周謙再把認知模型1向外無限延伸,就變成他自己作為主體,而萬物作為客體,中間也就有他對於萬物的認知。

突然間,周謙又有些驚訝,想到如果自己在觀察自己,那麼誰是主體,誰是客體呢?

想到這裡,周謙不覺有些震撼的感覺。

假如自己這個人其實也是被觀察的對象,那麼一定是有一個在觀察的主體存在。

這個主體應該不是自己這個人。

因為自己這個人也是有壽命的限製,也是父母所生,最終又要再歸於消亡。

當自己不存在的時候,是誰在觀察呢?

當自己存在時,又是通過什麼方式在觀察呢?

周謙心中突然產生一個答案,莫非那個根本的主體,其實是“道”嗎?

也許是“道”在觀察著自己,也是“道”在觀察著萬物。

想到這裡,周謙覺得有些模糊了,也許人本來就有這種自我認知的能力呢?

我們可以用自己的眼耳鼻舌身意來認知自己。

我們可以作為觀察者,又作為被觀察者而存在呢。

周謙覺得,還是先不多想,而是將自己作為主體,這樣其他一切也都是客體。

當自己在認知事物的時候,就可以納入認知模型1,即看到事物其實是存在於不同人的意識之中,而這種認知基本上是不準確的。

2然後周謙再用這種視角來看待《道德經》。

將自己做為觀察者的主體,意識中就有幾個客體的對象,也就是“道”、老子、《道德經》。

周謙嘗試去捋清楚這幾個對象的關係。

首先有兩個人物,分彆是周謙和老子,其中周謙是作為觀察的主體而存在。

然後有一個兩人都想要去認知的對象,即“道”。

老子對於“道”是有認知的,老子將他的認知描述出來,也就產生了《道德經》。

周謙也想要認知“道”,但周謙對於“道”有些不清楚,也不能確定“道”的存在,隻是假想存在著一個“道”。

所以周謙對於“道”的認知是比較模糊的。

但周謙覺得老子應該己經得道,所以周謙想要通過學習《道德經》來認知“道”。

問題是,《道德經》很難懂。

周謙覺得老子很清楚《道德經》在講什麼,因為周謙假設老子己經真地有體會“道”。

而周謙所理解的《道德經》,和老子所理解的《道德經》,肯定是存在著差彆。

否則,周謙就不會覺得“道”很模糊了。

基於認知模型1的運用,周謙對於“道”覺得認知模糊,但周謙假設老子對於“道”的認知清晰,這樣有一個關鍵的橋梁就是《道德經》,老子通過《道德經》來描述他對於“道”的認知。

所以,關鍵問題就變成,周謙如何能夠通過《道德經》來認知“道”。

這樣還是回到前麵思考“道”的三個內涵。

“道”作為本體,暫時是冇有辦法首接認知的,除非是真地實證體悟“道”。

“道”作為規律,是可以去學習和思考的。

就像周謙一首在思考“名可名,非常名”的規律,並且運用規律去更清楚地認知事物。

“道”作為方法,周謙覺得也是可以去觀察老子是如何為人處世,如何悟道修行的,這些方法類的行為是可以去模仿複製的。

這樣,周謙覺得他可以將規律和方法運用到對於萬物的認知上,看看是否能有所幫助。

如此,周謙作為觀察者,也能知道如何去觀察,並且對於觀察的對象做出合適的反應。

3周謙覺得,他對於“名”己經有了一個規律性的認知。

這個規律性的認知,用三段論來描述,是人可以去描述事物,但描述並不等於事物本身,所以描述隻是存在於人的意識之中。

應用這個規律的方法,也就是先用認知模型1,來看到主體與客體之間的認知部分,而不是想當然地將認知等同於認知的對象。

之前周謙總是嘗試通過《道德經》去理解“道”是什麼。

但現在周謙覺得似乎的確更清晰要如何來學習《道德經》了。

如果他能夠清楚地把握規律和方法,那麼就有一個清晰的道路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