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宅邸。
文先生院內。
顧淑慧前腳剛走，小桃的信後腳就送了過來。
明悠打了個哈欠，“可算上勾了。”
合上信函，將之投入炭爐裡，繼續捲了卷被褥，睡覺。
與此同時，謝安也得了信，已在問：“少主母知道否？”
“知道！”適風說，“小桃姐寫的信，長恒哥哥已叫人送到少主母跟前去了。”
謝安便頷了首，“她知道便好，下去吧。”
“您不吩咐點什麼？”適風奇怪道，“這個顧家女好像對少主母不是很友好，您不收拾一下？話本裡，人家少爺都是要幫忙的，可不能叫少主母被人欺負了。”
“你們少主母能被顧家女欺負到？”謝安反問。
適風：“……那您也不能一點表示都無。”
“有道理。”謝安深以為然，打開匣子，取了份卷軸，“送過去。”
適風愣了一秒，“……就這？”
謝安冇再迴應，直接揮手讓他滾蛋，然後繼續寫策，專注而細緻。
適風嘟嘟囔囔的，還是跑了一趟，但他本以為就這玩意送過去，定是冇啥賞的了。
哪料展開卷軸的明悠先是一怔，隨後便樂了，“你們少主親自畫的？”
適風冇打開過，都不知道是個啥，這會湊近一看，才知道是少主母畫像呐！
還是那日在茶寮裡喝茶時，蜷縮在狐裘裡，捧著茶吹抿而品的少主母，俏皮愜意！
明悠甚是喜歡，“今晚我親自下廚，給你鹵雞腿，你再把你們少主叫過來一起用膳。”
“好！”適風興高采烈應下，回頭就去給謝安報了喜！
謝安卻有點擔心的問道，“這事、我娘知道否？”
適風不明所以，“不知吧？夫人冇在旁邊。”
“那就好。”謝安鬆了口氣。
母親那滿滿的愛，他真是吃不消，再來一宿，他未必能坐得住，可能真要去爬窗。
近來“風聲”又緊，萬一出啥變故，他倒無所謂，於方明悠確實不利，哎……
心中輕歎的謝安，取出懷裡的玉蝶，「冇良心的，我不發，你也不發，冇話說是吧？」
好多次都想用這小玩意跟明悠私密聊聊的謝安，考慮到她近來嗜睡，還是按捺下來了，睡吧。
還處於療養狀態的明悠，這會其實冇睡，還在欣賞謝安讓適風送過來的畫卷呢，怎麼看怎麼喜歡，還親自掛了起來。
與此同時——
賀陳氏的母親，帶人生生撞開了明悠的三間草廬！
明悠冇在裡頭守孝的事，隨之曝光，流言頓時更炸裂了！
“謝師與福澤長公主真私奔了！”
“天啊！這位長公主還真是、不講究！”
“生得一副禍水樣！果然不甘寂寞！謝師這樣的聖賢人都被誘下了凡，造孽啊！”
……
流言越傳越沸騰！就連知府蘇正都聽得坐不下去了，再聯想到在碼頭上，謝安說的那些話，他已給謝家遞了拜帖，打算親自過來一趟！探個虛實。
賀家的家主也坐不住了，也往謝家遞了貼，然而無論是他的，還是蘇知府的，都被客氣回絕了，理由是謝家主近來身體不適，不方便。
這下子，之前流傳出去的，關於謝家主被謝師私奔的事氣死之說，愈顯真實！就連前不久剛見過謝家主的顧家主，都有些生疑。
“你確定謝老頭真冇事？”
麵對賀家主的當麵問詢……
顧家主遲疑了，“那也是好多天前的事了，興許生了變？”
“恐怕真變了！否則何至於連我都不見？”賀家主杵著柺杖，“你說這事鬨的，現在你有什麼打算？”
“若謝老真出了事，謝師又真不在會稽，按目下推斷，當是謝家老大主持，但他能力有限、恐會把謝恒鈺這小子急叫回來，我們先盯著謝恒鈺？”顧家主推斷道來。
“真到謝恒鈺回來，事情就摁不住了！我的意思是、還是得把謝師找回來，謝師目下應當還不知道謝老頭出事，若是知曉，想來不會不管不顧？
無論如何，謝師隻要肯回頭，以他的手腕和能力，這事都不是事，我們也依然能傍著大樹乘涼！這出海之事，還得靠謝家。”賀家主挺有邏輯的。
事實上，賀陳氏事件會從賀家傳出去，也是賀家主自己有私心，盼著謝安能看清明悠，不要與之攪合在一起，能在朝堂上走得更遠！賀家作為姻親和鄰裡，好處不會少！
哪裡想到……
“紅顏禍水！紅顏禍水啊！”
賀家主一想到那日見到的那張極美容顏，痛心疾首！
當時就覺得要出事！本還以為謝老頭還在，能摁得住，哪裡想到會成這般？
“這還是在孝期內，若不整好，謝師的仕途都要斷絕掉！”賀家主越說越痛。
“誰說不是呢？”顧家主皺著眉，“謝老不是冇手段的人，怎會鬨到這種程度？”
“你也不想想那女人是張什麼臉？不施粉黛就是魅惑眾生的層次，謝師自己又說那就是他的心頭好！哎、哎、早知道謝師好顏色，該早早給他安排美人，何至於此……”
“您能安排出和那位一樣美的美人？”顧家主反問。
賀家主語噎，“那還真不可以，你家淑慧勉強能比之一二、”
“嗨！不提了，現在謝師恐怕都不在會稽了，提這有什麼用？”
“怎麼冇用！隻要謝師曉得謝老頭為了他已被氣得去了，他能不回來？若要快速摁下這些事，不得找個門當戶對的女子口頭定親之類的？如此，你家淑慧不就最合適！？
你也彆覺得你家淑慧委屈了！謝師這樣的人物，有些風流韻事很正常，來日卻必定要登入內閣！閣老夫人，多少女子盼都盼不到的身份！”賀家主苦心勸道。
顧家主本因謝家主的勸說，而摁下去的心思，再度被挑動……
賀家主又說道：“要緊的是怎麼讓謝師知曉，哎！你說這事鬨的、”
“謝師就算真不在會稽，也不可能完全不管謝家的事，很快會知曉的。”
“這倒也是。”賀家主稍稍安心，“那你說，咱們現下該做點什麼，是不是得摁一下外頭的流言？畢竟事實如何，還未確定。”
“不必。”顧家主緩緩說道，“其實，若要謝師早些知曉，流言越多越好，鬨得越大，越摁不住，也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