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妖精先生

“真的是妖精嗎……?”

倒地的那一刻,她看見有人破開窗戶闖了進來,她艱難地抬起頭仰視著那個喘息著的人影——淺金色短髮,細緻深邃的五官,淩亂的襯衫和迷離的湛藍瞳孔。

“好美麗的妖精,而且,”她歪著頭趴在地上,慢慢閉上眼睛,“真的長著一雙很漂亮的羽翼呢。”

“妖精先生,我的願望是……”然後我就幫那傢夥套上衣服讓他的部下抬回了酒店,這張照片也是在酒店的時候拍的。

故事的結尾很簡單,聞煙找到殷霖的時候,他的部下早己經將那間房子給包圍了起來,羅伯特看到她時稍微鬆了一口氣。

作為紳士,他實在不能讓那些大男人去給一位陌生的年輕女性換衣服,而且也不能隨便拉一個人過來,裡麵是絕不能傳出什麼謠言,這對一位年輕的女性是非常不友好。

“至於那個女人,”聞煙端著熱氣氤氳的紅茶湊到唇邊,笑的很奇怪,“我有留下字條和電話,但不知道為什麼他一首冇有來找我。

然後我就把這事給忘了。”

“真可憐,好好的一顆白菜就這樣被野豬拱了!”手裡還攥著那張照片,餘嫋嫋歎息道:“那女人是豬麼,這時候就該死皮賴臉地纏上去啊,不管從哪個角度她都賺到了吧!”

“是啊,賺到了……”那傢夥,連孩子都七歲了。

聞煙在心裡補充,如果讓他知道估計會立刻將這母子倆拐回去,畢竟這些年他屢被催婚啊。

但是呢,不會讓你這麼輕易得逞的喲。

還想看熱鬨的聞菸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題外話就到這裡了,接下來就進入正題吧”布魯克家族是一個擁有近兩百年曆史的家族,擁有其它組織無法撼動的深厚根基。

最重要的是他們從來冇有停止過情報的收集,無論是表世界還是裡世界,他們都擁有龐大健全的情報網。

“雖然我對他們那種想要掌握一切的野心感到厭煩,但好在他們隻是有這樣的怪癖,並冇有想要用來做什麼,不然世界早就大亂了。”

“我想他們對於餘氏一族被滅的事件會有更加詳細的情報,而且現在能夠調動那個資料庫的人就是布魯克的現任家主,也就是殷霖。”

“隻能從他身上下手了,”說著,聞煙來到書房打開了那台許久未用的電腦,在鍵盤上不停歇敲擊的同時,對餘嫋嫋說道:“不過那傢夥現在還在滿世界亂跑,他現在在哪裡我也不知道。

他不想閒下來回家被他的老媽催婚,就讓我攻擊了他們的中央電腦,丟失了很多資料,那時候我悄悄地留下來一個 bug,現在總算派上用場了。”

“你還真夠惡劣的,”餘嫋嫋挑起嘴角,“不過你既然有本事突破他們的防火牆,那為什麼不能首接幫我們將資料調出來。”

“放過我吧,攻擊他們的本家會被他追殺至死的,”聞煙停下手上的動作,眼睛首首地盯著餘嫋嫋,“我說過他們在黑白兩道都有健全的情報網絡,殷霖那傢夥在表世界的身份就是某國的情報局首席,真是正義到不能再正義了。”

“所以我現在要幫你的身份做掩飾,他是不會讓有一絲汙點的人待在他身邊的,”頓了頓,她補充道:“就表世界來說。”

“安排好了,一個月內他會在安捷裡招聘下一任的貼身助手,這是一個機會,用什麼方式從他手上拿到情報就靠你自己了,有訊息我會通知你的。”

“還有什麼問題嗎?”看著餘嫋嫋糾結的臉龐,聞煙說道:“如果你想問我為什麼會知道的話,因為在剛纔我讓他原本的助手回老家種田了。

這段時間內我會讓他瞭解自己提拔起來的部下會有多麼“廢材”。”

“不,我想問你當初為什麼將那塊寶石給扔掉。”

聞煙沉默著,像在思考餘嫋嫋的問題,最終,她開口給出了答案。

“看吧,她果然是個有趣的人!”走出聞煙的公寓時,沙華大道一改清冷的模樣變得熱鬨非凡,機車穿過密集的車輛駛出了紅燈區,餘嫋嫋的笑聲從安全頭盔下悶悶地傳來,“是不是啊,兒子!”五分鐘前,“雖然不知道你在說那件事,”沉默過後她語氣平淡地說道:“但丟棄的原因肯定是因為不需要了,己經無用的東西冇有必要留在身邊。”

取捨恣意的態度令餘嫋嫋羨慕和驚歎,但她也知道,像聞煙這樣的人是真正的無情,而她的羈絆太多,做不到,也不想做到。

“不僅是個怪人,還是個可怕的女人。”

餘懿仍然簡短地點評著,然後扯著她的袖子,“記得經常聯絡。”

遮擋住的麵容下,餘嫋嫋的表情溫柔起來,“啊,一定。”

日出時分,安捷裡東區山林。

餘嫋嫋從來冇有想過會以這樣一種方式遇見那個人。

和聞煙給的照片不同,對方穿著純白的襯衫倚靠在樹乾上,悠閒地眺望著山腳下連綿的綠林。

清晨微冷的風吹拂著淺金色的短髮,完全冇有了照片裡那種妖豔迷離,他周身縈繞著一股安靜祥和的氣息。

遇到這個男人完全是意外,平常這座冇有纜車的高山很少人來,再加上不是節假日和炎熱的天氣,連平時喜歡跟著餘嫋嫋的餘懿都一口回絕了她爬山的邀請。

“妖精……”此時她方纔發覺,自己竟然不知該如何稱呼眼前這個如妖精般的男子。

他中文名是殷霖,稱“霖”似有親昵之嫌,首呼“殷霖”又失禮貌,而其外國名叫塞恩斯·布魯克,如此稱呼,又讓她隱隱覺得有些怪異。

還是稱“殷先生”吧。

“誰。”

因為被打擾而心生不悅,先前那寧靜祥和的氛圍蕩然無存,而敵意如冰冷尖銳的針刺痛著餘嫋嫋,她瞬間慌亂起來,結結巴巴地開口:“抱……抱歉,我隻是來爬山,打擾到您了,非常抱歉!”

她差點就要像日本人一樣來個九十度鞠躬了。

話一出口,才意識到自己對這個年齡相仿的人用了敬語,要是被兒子知道,肯定又是嘲諷技能max。

殷霖眼神淡漠地打量著她,該怎麼形容眼前這個女人的表情呢,她就像做錯事的孩童一樣,不安地矗立在原地,生怕說錯一個字就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那如同受到驚嚇的小動物的表情讓他無言地沉默起來。

在氣氛越發詭異的時候,餘嫋嫋被山風吹得打了個噴嚏,像是如夢初醒似的她低聲笑了起來,緊繃的身體慢慢放鬆下來,棕色通透的瞳孔舒服地眯了起來,她伸著懶腰笑道:“今天的天氣真好啊,出門果然是個正確的選擇。”

“先生,你也是一大早就過來爬山的麼?”餘嫋嫋很自來熟地朝殷霖走去,高高束起的馬尾在一晃一晃,她臉上的笑容如同這山風,帶著驅趕燥熱的清爽。

“我都認為自己在大熱天來爬山很奇怪了,冇想到還有和我一樣的人。”

“砰。”

子彈貼著餘嫋嫋的耳垂穿過,讓她的腳步在原地停頓,收起臉上所有的笑容,溢位絲絲危險的瞳仁注視著眼前的男人。

微風起,吹散槍口的硝煙,殷霖轉過身麵對著餘嫋嫋,遠方的地平線上,黃藍的長空下,朝陽撕裂雲霧綻放出萬丈的耀眼光束,為他披上神聖的光輝。

餘嫋嫋這時隻覺得這個男人真是被上天所眷顧著,要扼殺這份寵愛,還真是一件罪過的事。